“四年后你会死于肺癌……”
这声音从哪来的?是对他自己说的吗?
是幻听吧?附近没有其他人啊。
“是我,愚蠢的两脚兽。”猫凑近他说。
啊啊啊!猫在说话!
然而猫歪着头自顾自地说:“现在年轻的两脚兽的接受能力这么差劲了吗?”
准是看到他仓皇的样子,猫流露出人性化的鄙夷和倨傲的神色。
“你?……是你说话?”沈晨觉得自己的腿软得快塌了:“不是不是,是整蛊吧?”
也许猫的脖子或肚皮下藏有远程遥控的音频装置?也许远处正躲着拿摄像机的人,一个恶搞捉弄路人的所谓实验?视频博主?还是某种他不知道的节目?
“沈晨,男,22岁,有一个在高中认识的女朋友,性格内向只有几个朋友……”
见两脚兽没有太大反应,猫干脆说:“前天晚上,你打开了你手机第三页第一行第四个的文件夹里的第二页的粉色APP……”
“我超!行了!行了!我信我信!别再说了!”
沈晨好不容易平复心情,皱着眉纠结地问:“那么,你说的肺癌什么的是真的吗?”
“是真的,也是假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要是你能接济一下我,我保证你不会在四年后死去。”
“哦?”沈晨眉毛一挑:“细说。”
猫惟妙惟肖地做出恰似他面部表情的变化,看起来那么老奸巨猾:“只要你每天拿一瓶常温牛奶,一罐猫罐头……哥们保证你不会在四年后死去。”
“你这吃得比我还好啊?”
“所以你到底接受不接受?”
“我得先去证实肺癌的说法……”
“没救了。”猫摇着头沮丧地嘀咕:“思维僵化的两脚兽认为自己的命不比一点儿食物珍贵。”
“我有个问题哈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问题就是,你是什么样的存在?”
猫沉默了。一猫一人陷入难以言表的肃静的氛围。
“我是猫。”猫开口说。
“正常猫能说人话吗?”沈晨说。
“你可以把我看成世界上最神奇的猫咪。”猫迟疑片刻后说。
“好,那么世界上最神奇的猫咪,”沈晨故意把“神奇”咬得很重,“如果捉去做生物科学研究,那我能拿到多少钱呢?”
听完他的话,猫没有露出哪怕一丝担忧、恐慌、惊异的表情。只是眼睛里的蔑视和嘲讽的色彩更浓郁了。
“俗套的剧情。”
猫蹲下,前腿耷拉在水泥地上,以大人教训小孩的口吻说道:“那你也得捉到我才行啊?”
如果说沈晨先前惊讶于猫口吐人言的举措,那么现在,他完全是被猫的智慧唬怕的。
“两脚兽不借助工具的话是根本不可能捉到警惕的流浪猫的……想想看吧,猫是这么矮这么小,两脚兽又不可能用双脚捕捉……等你扑过去蹲下来人家猫早就跑掉啦。”
沈晨听着听着,莫名觉得这只猫的语气很像女生。
对耶,老板娘不是介绍说这猫怀了几只幼崽的吗?梦里好像也是……
不对。沈晨观察猫的腹部,压根儿没隆起的痕迹。
“我渴了。”猫突然说,“能不能拿点牛奶润润嘴?”
沈晨忍不住吐槽:“你真是猫?确定不是人?”
一人一猫回去宿舍。
沈晨有充分的理由严重怀疑这只猫能独立来到他居住的楼层。
特么的它还会按电梯!
不是我说,这根本是披着猫皮的人吧。
当沈晨问猫你怎么这么熟练时,猫转移话题说:“一开始你还挺害怕的,怎么忽然放这么开了?”
“一开始是怀疑有什么人恶搞。”
“哈哈。”
沈晨一脸黑线:“你笑什么?”
“你宁肯接受新奇的事物也不愿丢面子出丑是吧?”
“我又不是傻,是不是真的猫在说话我又不是判断不出来。”
正说着,电梯门开了。
从狭窄的电梯里出来,沈晨猛省了一件重要的事,以至于他整个人呆住了。
“干嘛?快开门啊?”
沈晨凝视着猫的不以为然的姿态,嗫嚅说:“没,没事。”
“没想到就你一人还住那么大的房子。”
沈晨嗯了一声,从冰箱拿出一瓶牛奶,准备倒进瓷碗中然后放微波炉里加热。
“你那个微波炉坏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咔啪。”“叮叮。”
沈晨注视着微波炉里的圆盘。过了一会儿说:“还真坏了,不发光不转。”
“那你牛奶怎么办?”
沈晨咧起嘴角,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:“要不你凑合凑合?”
“奇怪啊。”
阴阳怪气的语调。
“明明知道用开水冲方便面……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就不能用热水煨牛奶吗?”
沈晨一言不发的烧水。他觉得自己很蠢,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属于是。
“话说你们不会乳糖不耐受的吗?”他试图反击。
“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。”猫耸耸肩膀,“猫也是。”
“行行行,赶紧喝吧你。”沈晨把装满温牛奶的瓷碗递到猫面前。
“谢谢。”
这下子,沈晨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付这神奇的猫了。
猫舔完手后和他说:“还有一罐猫罐头。”
生无可恋的葛优躺的沈晨眼珠子转了转而后说:“明天买给你。”
“好,明天同样的时间我过来。记得要开门哦?”
“……行。”
“那我先回别墅区了。”
“……要不我送你?”
“收拾东西准备上班吧你。”猫没有照顾他的想法。
沈晨当天去了几公里外的大型超市。
猫粮,猫罐头,猫条,猫薄荷,猫项圈……
即便大型超市,也不是应有尽有。
不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?拿逗猫棒挑逗具有人类思维,口吐人言的猫?
沈晨颓坐在沙发上。
以后,就睡沙发吧。
脖颈靠在沙发的软扶手上,换了几个姿势,终于觉得差不多了。
话说上一次睡这里的沙发是什么时候?
噢,林枫。他关系最好的死党。
那天入职的时间太晚了,俟睡时俩人才惊觉没有准备枕头床单一类的东西。
于是只好躺在仍保留着胶膜的床垫上睡觉。
沈晨第一次感受没有枕头带来的痛苦,而且胶膜很容易黏着衣服,稍微动下身体就会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。
实在煎熬。
他拿了个抽纸枕在脑后权当枕头,但并不乐观。
林枫找他囔囔:“受不了了,我们去住酒店吧!”
“我们是来上班的还是来享受的?”
林枫一本正经地回答:“那当然都有。”
最终,林枫跑去附近的小旅店,沈晨去客厅的沙发睡觉。
天刚蒙蒙亮的时候,不知怎的林枫跑回来了。
同样天刚蒙蒙亮,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出现在大门外。
猫跃上侧边的一个操作平台,用爪子敲击几个按钮。
它耐着性子等了一会。屏幕在闪烁后出现沈晨模糊的遗留着睡意的脸:“你还真准时。”
只见猫昂起头说:“快开门,愚蠢的两脚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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